见她如见我

SunPark是我心中永运的白月光

 
   

【卡配罗】保重

安途:

“我当然会去,Cris,”温柔的声线翻山越岭到他耳边,Cris觉得手机有点烫人,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听着那头的人缓缓说:“我一定会到场的。”

“那我等着你。”他吐出胸膛里那口浑浊的气。

 

Cris举起的手又放下,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他揣在兜里的左手甚至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觉得这样紧张过。世界杯的时候没有,转会的时候没有,对阵曼联皇马的时候没有。现在却因为一通电话,犹豫不决、举止不定、进退不能。

Georgina选好了婚纱,裸背的纯白鱼尾裙十分适合Georgina的身材,也很衬她的肤色。

无疑地,Cris是爱Georgina的。这么多年,Cris始终没有怀疑过,也没有动摇过这一点。这并不奇怪,Georgina和他是一类人,并且这么多年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后,为他照顾家庭、养育儿女。许多年过去,她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最终选择结婚、选择娶她。

给她一个长久稳固的誓言和保障。是他对她最大的回报。

他犹疑了很久,才颤抖着手按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结结巴巴地告诉对方:

“我...我要结婚了,Kaka,希望你能.....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那个回答。

如果失去,回忆只能是故人的一缕气息。

 

和Georgina在一起的日子里,只要想起Kaka,Cris就会下意识有一种自己不忠的感觉,即使他们之间千回百转、兜兜绕绕,很多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存在。那种心虚,是他这么多年用尽力气爱过一个人的后遗症。

他转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接受裁缝师对他的摆布。他不太懂时尚,公众面前的穿搭都由专人负责,这次婚礼也一样。

他总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去想那段在伯纳乌的日子。

他身披白甲九年,九年在他职业生涯中的分量举足轻重。所有痕迹,微风和绿茵、晴空和大雪、笑和泪,他都记得。

“你好吗?Cristiano.”多少年过去,他都记得伯纳乌的温暖午后,他在绿茵场上看到那个他并不陌生的人,漫卷人心的微风和他温柔的声音一起抚过他的耳畔。

“你好吗?”

Cris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一切起源于欲望和恐惧。他一直一直地努力,从一个一文不名的足球小子到万人之上的足球巨星。

他要他想要的,他消除他恐惧的。他想跳出那个造型糟糕、口音奇怪、英语也说不好的葡萄牙小子的样子,于是他努力地踢努力地踢,世界原来在他眼里是很简单的,就是输和赢。

逐渐地,他站得更高、走得更远了,他才发现世事无常,成年人的社会有着一定的规则和秩序,不是他一个冒进的毛头小子想象的随心所欲。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尘嚣甚上,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每次看到一些指责甚至是污蔑,他觉得那个被人嘲笑口音的葡萄牙少年又从心底里冒出来了。

他变得更加封闭、更加尖锐和不友好,他觉得自卑,而他解决自卑的最简单方式就是不停、不停地赢,做得更好甚至最好。

而这就更刺激了媒体对他古怪脾气、放纵生活的大肆渲染。

Cris始终是感谢的,感谢上天、感谢那个他半信半疑的上帝,让他在这个时候遇到了Kaka。

Kaka宽容温柔,总是笑着,或许是大了自己三岁、同时加入皇马以及葡语帮的缘故,他总是下意识地亲近Kaka。他愿意去相信甚至是依赖Kaka。

“你的耳朵,是不是有点发炎了。”训练结束,Kaka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Cris穿衣服的手一顿,他不是不知道耳垂隐隐传来的阵痛,但是他不愿意取下耳边亮晶晶的饰品。在他丢了第三幅耳钉之后,他不想再那么轻易地失去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使只是一个小小耳钉。随意放着的结果就是找不到,交给别人保管这种事幼稚得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他不得不忍受着这隐痛。

他半晌没回话,Kaka看到他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懂了什么,很自然地开口说:“我帮你拿吧,刚好我们轮着训练,这样就不会丢,训练的时候也不会痛了。”

Cris侧过脸去看Kaka,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从Kaka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或者戏谑也好。那样可能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爱上他了。

可是没有,Kaka是那样认真近乎真诚地在说。

太容易了,他会爱上Kaka,Cris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答案都是那么容易地浮现。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爱与荣光。

你是我曾经明悉的光。

 

婚礼定在春天,按照Geogeina的意思是在教堂外的草地上。

他请了不少人,曼联皇马尤文和国家队的队友、教练等等,Marcelo还以伴郎的身份发推炫耀。

婚礼那天,老天很赏脸的晴空万里却不至于烈日灼人。

他看着不动声色地看着人来来往往,大家都友好地和他打着招呼。他有点紧张,揣在兜里紧握的手心全是汗。

“Cris,”身后有人喊他,他几乎是第一秒就扭过头去。

“Kaka,”他咧开嘴笑着,他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蠢:“你来了。”

 

他打出那个电话的时候,竟有一瞬间希望Kaka不要接或者接起来后干脆利落地拒绝他。但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自他们认识过后,几乎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转折点,Kaka都一次不落地在他身边。

除了那五个金球闪得他眼睛疼得那次,但Cris知道Kaka为什么不来。

“你会来伯纳乌吗?”其实是一次很平常的联系问候,但他没忍住地问道。

“我尽量去,最近事情是多了点。”Kaka很客观地回答:“但是我会争取去的,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当然要去。”

Cris的呼吸微微一顿,Kaka的轻笑和气息像是落在耳边的惊雷,心底里那个不安分的小子咆哮着说:“说出来吧,拿你目前盛大的荣耀和上天换一次运气。”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他确实这样做了。

樱桃颤抖鸽子生锈,我在虚构里找现实,世界有燃烧就需要灰烬。我在努力努力地长出一颗心来,说一句我爱你。

“Kaka,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又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嗯,你说。”他听见Kaka起身倒水,水滴落在玻璃杯里的声音,一下下地打在他耳膜上。

“我....我爱你,”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是那种爱。我很想念你,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希望有些什么,比如一片盈盈的大海或者茫茫的白月光或者凌厉尖刺烂熟的红玫瑰又或者随便什么闪耀到我眼前发晕的东西可以吸引我从疾驰的日月星辰上一跃而下。

那我真情实感、真心实意地希望那会是你肯定的回答。

沉默。意料之内的沉默,但似乎又安静地过分了,一度让Cris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电话是否被挂断了。

但一阵碰撞声打破了沉默,他又听到Kaka的声音了:“对不起,Cris,刚刚耳机不小心缠在桌角上被扯掉了,你刚说要和我说什么?”

Cris愣住了,想过无数种被拒绝甚至决裂的后果,却没没想到是这样结局。

他张了张嘴,可惜像上帝借的勇气只有一次,也已经被用完了:“没什么,只是在想让你挑一下那天,我要不要带个银色耳钉?显得更霸气一点。”

“你啊,”他听着Kaka的闷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金色的吧,金色的更配你。”

“好。”他回答道,觉得眼眶一热鼻头微酸。

可Kaka没有如他说的那样出现在伯纳乌的风里,又或者他其实没有说谎是真的尽力了不能来。Cris选择相信后者。

耳钉没有带,经纪人说今天还是正经一点的好,他听话的取了下来,想想Kaka不能来也看不到,也没什么意思了。

还是没想到他没有来,还是送来了祝福。温柔缓慢的声线,离着屏幕那么远,Cris其实看不清那张络腮胡纵横下的脸。

但他知道,那是他一直想念的人和他永远不会缺席的祝福。

Cris恍惚觉得,那天Kaka不是没有听见,只是想出一个缓和的拒绝方式让骄傲带刺的自己不要那么难堪,更是选择了短期不再相见的办法放自己一个人忘记。

Cris感受到了,在眼底里藏了那么久的眼泪就这样涌出来了。

玻璃晴朗,所有悲欢都化为灰烬。

 

Kaka拉着女友的手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Moderic等人就坐在身侧,见他来了拥抱打招呼。

婚礼开始了,他看着Georgina穿着婚纱,身后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双胞胎拖着裙摆,Junior一脸严肃地走在前面。

他看着Cris签过Georgina的手,神父字正腔圆地念着誓词,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风和刚割过的青草香味,Kaka觉得自己听到时光缓缓流动的声音。

他不是没听到。那通电话。他不是没听到Cris说什么。

事实甚至是,他几乎就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句“我也是”了。庆幸地是他忍住了。

他假装摘下耳机又带起,轻松地说着自以为善意的谎言,他清晰地听到Cris僵硬的停顿和强行压下的失望,假装欢快地扯出那些鬼话,他知道,Cris哭了。

他并不是固执和狭隘,他也一直相信爱就是爱,爱和他信仰可以给世界带来福祉的上帝并不相互违背。

但他比Cris清醒,或者说他比Cris更了解和接受世界的规则,爱有的时候不仅仅只是爱,爱需要的是勇气和承担,爱带来的也可能是背叛和毁灭。

他不希望这样。他不知道打破这个他们会有多幸福,他只知道如果维持原状,生活就足够好。

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子女同样也不希望Cris和他的家庭承担这样的风险。

他甚至都不会告诉Cris他的感觉,爱而不得不见得比隐忍心意来得有多好受。

到底都分离,就别说我爱你。

 

Cris念誓词的时候异常紧张,牵着Georgina的手不住颤抖,他甚至能感受到头纱下Georgina带着疑惑的眼神。

他记得电视剧里念誓词时念错名字的尴尬桥段,他诚惶诚恐就是担心自己不靠谱的潜意识,毕竟是连个眼神都管理不住的人。他深知这不是什么浪漫场景而是核弹爆炸的时刻。

他小心翼翼地念出Georgina的名字,给她带上戒指,在猛地掀起她的头纱之后趁她猝不及防时吻住她,看着她惊喜的表情听到全场起哄的声音,她拿着捧花的手环住自己的脖颈。

Cris知道,今天起,他要和过去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地说再见了。

再见。

他牵着Georgina端着酒杯走到Kaka面前,依旧是满面春风的微笑、笔挺的西装、得体的举止,身边的女伴温和动人,和他很般配。

“Kaka,”他伸出手虚虚地抱了他一下:“你能来真好。”

“这样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不来,”Kaka和Georgina碰了个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祝你们,长久恩爱。”他回了一句。

他仰头灌酒的时候,适当地控制了一下活跃的泪腺。

Kaka在举杯的那一刹那突然冒出一个刻薄念头,他多希望抱着眼前的人不放手,亲吻他脖颈上微微蹦出的青筋,在他耳边低语自己爱他有多久又有多深,然后微笑地看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张皇失措的模样,转身离去。

报复谁呢这又是,他又没错。Kaka无奈地笑笑,抿了半杯酒,相较之下,自己才是那个阴暗又胆小的懦夫。

我希望你会有很大概率在想起我的时候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如坐针毡,但我还是愿你忘却前尘、愿上帝赐予你的别人也似我这般坚贞如铁。我要钱要山珍海味美人琼瑶要美酒烈火也要珠翠冰凉,可我还是想要你无病无煞无伤无痕。

“Kaka,”Cris看着眼前人,有太多太多想说的了,想说这么久了我都没怎么联系你我其实挺想你挺想以前我们在皇马的;想说我最近很好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样;想说我马上退役了我们一起搬去意大利做一对想很久以前那样友好相处情深义重的邻居吧。

你曾是我不假思索的怦然心动,不愿自拔的白日做梦。

想说,我曾经如同着晴空烈日一样炽热又浓厚地爱和想念着你,也许再过很多年都消灭不干净,但是我还是决定不再爱你去接受我的生活。不是抱怨和怨恨,是我终于发现太苦了,这折磨和束缚,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始终愧疚,但现在起让一切都结束。

“嗯?”他看向他。

“保重。”最后的最后,他说出这一句。

Kaka一愣,轻笑着说:“好。”

想想觉得什么都没有“保重”二字来的更无奈了,因为除了不能在一起不会有人需要说保重的。因为要离开,生离或者死别,爱而不得或者情深缘浅,反正终究不得善终,才会说出保重来圆场结尾。

Cris曾经以为自己一生太过嚣张高调可能会不得善终,但是故事的结局还算完美,他真的和Kaka做了一对友好邻居,他们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就够了,到此为止,所有郁郁寡欢、念念不忘和遥遥无期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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